最后双方达成的意见是,抽调六名护法随他出岛,剩下的护法和所有的祭司留守城中,其余的族人愿意去的都可以同去。
如此,善衣和那个‘天之子’,嗯,就是那个雷霆,就带着意麦、尔折、散冷、无归、拔离、九风和百余名族人出岛了,我和流火留守城中。”
千夜点点头:“原来是这样。那拾阶呢?他没和善衣他们在一起吗?”
“拾阶在十八年前就私自离岛了,至今不知去向。”
“哦?”千夜眯了一下眼睛,饶有兴趣地问:“拾阶为什么要离岛?”
“这……”启添看着千夜,有些犹豫。但他迟疑了半晌,还是说道:“这与你的父亲肆流有关。”
听到“肆流”二字,千夜的心突地跳了一下。他下意识地看向千暮,千暮也在回望着他。但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绪,微笑着对启添说:“你直说无妨。无论当年生了什么事,都只是过去。我们面对的,始终是未来。”
启添点点头,下定了决心似的,继续说道:“伴徒一族的繁衍方式十分奇特。我们的后代并非族人相交所得,而是每个伴徒在他预计自己快寿终正寝之时,将自己的全部精气尽数释放到太和神殿的清水白莲之中,由白莲孕育而成,或一个,或几个。而新一辈的伴徒诞生之后,由创造他的老伴徒传授基本的生活技能和武艺,教会他修行,老伴徒就圆寂了。这也符合伴徒一族的名字:与其说为子,更不如说为徒。
而肆流与龙女伴儿的相识,颠扑了伴徒传承了几千年的繁衍方式。他们像凡人一样相爱了。伴徒一族因为长期避世而活,对神族和凡人都有强烈的抵触和仇恨。肆流的做法显然是为族人所不容的,更何况他爱上的还是我们的世仇——神族的一脉。
族人们都为之愤怒,纷纷谴责肆流。但是伴徒一族内向孤独的性格也决定他们不会对自己的族人动手,只是要求肆流退出护法一职,离开明珠岛,也就是将他放逐,任他自生自灭。
但三年后的一天,肆流突然回来了。原因竟是龙女已怀孕三年,孕期口味奇特。这一次,肆流是为了给她带去清水白莲的一丝花瓣熬粥,才冒险回到岛上的。族人们皆为震怒,纷纷要求他放弃龙女和孩子。只要他能做到,暗红之城会再次接纳他。
但肆流拒绝了。
肆流为了妻儿,和族人的一战终于还是难以避免的生了。他势单力薄,最后落败。我们本是打算将他关入牢中,断了他再与龙女母子相会的念头,没想到这时候抬阶出人意料地举刀挥向了肆流,在众目睽睽之下,砍掉了肆流的头颅。
肆流死不瞑目,一双眼睛瞪得老大,那里面有愤怒,有不甘,更有痛心和绝望。看得我们的心里都为之一震。
我们都不明白抬阶为什么要出手杀死肆流。他们的关系,在伴徒之中算是私交甚好的。
然而我们更想不明白的事生了。拾阶砍掉肆流头颅后,愣了半晌,猛然把剑扔在地上。他跪下来,抱着肆流的头颅放声大哭!
拾阶的情绪很激动。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在生性淡漠的伴徒一族中,是几乎看不到的。大家都愣了,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,只是怔怔地看着拾阶。
拾阶哭了一会,将头颅抱在怀中,默默地离开了。我们赶紧跟了上去,却被拾阶拦住了:“让我一个人静会。”
我们以为他是因为杀了肆流心中难以平静,也就随他去了。毕竟肆流的死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重。
我们为肆流挖了墓穴,然后去找拾阶要回肆流的头颅。不管怎么样,他毕竟是我们的族人,即便是死,也应该留下全尸。
然而拾阶不见了。我们寻遍了全岛,也没有他的踪迹。后来我们认定,他带着肆流的头颅离开了明珠岛,从此音训全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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