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湘继续赌着气，不说话。
只有沈秀娥看着他的侧脸，笑着：“不对，湘儿还是这么可爱。”
可爱这个词不适合男人啊。男人嘛，你就正常夸他帅，夸他潇洒不就行了吗？可爱的应该叫做男孩子才对。
沈湘只能说：“妈，我已经不小了。”
“在你没找个儿媳妇来气妈妈之前，你永远都是小孩。”
“那完了，现在的女孩都喜欢那种‘有钱长得帅是我的错吗’，像我这样的穷小子估计这辈子就单身下去了。”
母子两人在夕阳下，在夏风中，踩着坑洼的黄土地。一边笑着，一边走着。
太阳，终于是到了地球的另外一边。或许，在那个名叫纽约的地方，太阳正悬在自由女神的火炬上。而在上海，天，却是黑了。
不知道那个2012年的上海怎么样，但是这个2012年的上海。天空中可以看见星星。
这里是郊外，这里没有繁华的夜景，只有黯淡的星星。
沈秀娥指着天空，蹦跳着大声喊：“湘儿，那颗是什么？”
“天津四。”沈湘看着那颗星星辨别出了它，那是夏季大三角之一，天鹅座的鹅尾。
“那另外两颗呢？”
“牛郎和织女啊，还用得着我说啊。”
“妈妈给你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要不要听？”
“拜托啊……现在就连三岁小孩都会讲这个故事吧。”
“听不听，听不听？妈削你信不信？”
“听……”
“好，从前啊，有一个男人，叫牛郎……”
盛夏的夜，吹来清爽的风。
一条小河，倒映皎净的月。
鱼儿游过，悠然打起水波。
岸边旋复，晃荡馨香淡淡。
走累了，坐在了小河旁的岸堤上。沈秀娥脱下凉鞋，然后两只手撑着地。沈湘坐在她边上，随手捡起石头，轻轻一丢，打出水漂。
沈秀娥拍打着自己大腿：“来，湘儿，趟妈妈腿上，让妈找一下当年的感觉。”
沈湘自然是倔不过沈秀娥的，只能侧过身子，躺在她的腿上。
沈秀娥立刻又有要求了。
“来点台词，让妈酝酿一下感情。”
沈湘模范婴儿手脚乱扒：“妈妈，我要喝奶。”
“啪”
沈秀娥一巴掌拍在了沈湘的脑袋上：“大一点。”
沈湘无奈，继续扮演着小时候的自己这个角色：“呜啊，妈，隔壁陈强又打我。呜呜呜。”
“啪。”
“再大一点。”
“大到什么时候啊？”
“大到你会暗恋隔壁班的女孩子的时候。”
“妈……我今天考试没及格。”
“哦，没事，今天过节。妈妈不怪你。”
“是吗，今天什么节啊？”
“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，中元节哦。又叫盂盆兰节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妈妈唱歌给你听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”
……
……
“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太难，人心太过复杂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世界广阔，而你如此渺小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困难重重，自己无法前行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前路飘渺，只能茫然失措。”
“也许你会想起曾经，对我说过，不怕挫折。”
“你还记得吗？那年你还年幼。你说自己不会忘记童真，不会变成那个肮脏的大人。”
“是否你会觉得负担太重，无法承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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