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卫秀所书，不由惊道：“哎呀！”
卫秀被她吓了一跳，手一颤，笔下便污了，顿时没好气道：“叫什么？没见过人写字？”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。
濮阳被她排揎了两句，也不生气，拿起卫秀所写，又拿起那封书信，对比着看：“见过人写字，却没见过仿得如此相似的。”一笔一画，如出一辙，连字中风骨，也颇得了七八分精髓。
“随手写两笔罢了。”卫秀转动轮椅，挪开一些，让濮阳坐到她边上。
濮阳惊奇过，也不深究，将书信放下了，坐到卫秀的边上。卫秀抬手拭去濮阳额上些许汗珠：“走得这样急。午膳在宫中用的？”
“嗯，阿爹召我去些事。”
卫秀也不急问是什么事，而是看着濮阳不话，忽尔一笑。
濮阳让她看得欢喜，又有些不好意思，便低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卫秀也有羞涩，却还是老实道：“半日不见，总觉得有些想念。”
燕尔新婚，如胶似漆，分隔开半日，都有如三秋。濮阳也想她，靠到卫秀的肩上，遗憾地叹道：“若是能一时一刻也不分离便好了。”
可她们，都有许多事要做。二人都知道要想长久，只能先解决安身立命的大事。
濮阳依靠着她肩头，感受着她并不宽厚却足够可靠的肩头，卫秀顺手便拿起那叠名刺，看了一遍，便分做了两堆，左边是要接见或赴宴的，右边只需推辞了便可。
“阿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，要你教导德，让他知道些事。”濮阳靠着她，也不起来，像是闲话家常一般。
“那就教他。”卫秀道。早就在教了，不过是由暗变明。
濮阳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，倘若皇帝那么早便下定决心，将萧德带在身边，教导上十来年，到时要再想对他施以影响，怕是不易。
“要是真定了他，势必要为他扶植心腹，时日一长，难保不会脱离掌控。”
卫秀也想过这种情形。她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笑意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哪就这般容易？立了太孙，诸王如何安置，朝臣如何服？新旧臣子如何平衡，皆非易事。陛下再向着东海郡王，也不会全然无私地偏向他，他必然还要保诸王性命无虞的，如此，矛盾便出来了。殿下看，郡王是听我的，还是听陛下的？”
濮阳歪歪头，卫秀的侧脸近在咫尺，她的鼻尖几乎可以碰到她光润的耳垂，她恰好也转过头来，白皙的脸上，五官并不深刻，却是各自分明，眉宇柔和，目光宁静，淡然、平和、清风霁月，一派古之君子风仪，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。
然而如此君子之风，却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沉心思。有时，濮阳觉得，她们已如此亲近了，但阿秀心中仍是有一方地是她从未涉足的。
卫秀见她盯着她看，便有些奇怪：“我的不对？”
濮阳回过神来，笑道：“你的对。”
萧德视诸王如肉中刺，如今恭顺，不过是装的，一旦得势，总会想起他受轻视的那些岁月，定然会挖空了心思去找补回来。但皇帝不同，他想要一个能承担大事的储君不假，但诸王是他亲子，他一定会保他们。萧德气量窄，多半是既忌恨，又担忧自身位置不稳。他现下便很信卫秀，她的，样样都应验，照她所言行事，事事都顺当，他自然多倚靠她几分，待来日，情势紧张，他只会更信卫秀。
她早已胸有成竹，濮阳自不会再担忧什么。只是，还有一句话，叫人算不如天算，她前世身死名灭，何尝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。今生许多事都已不一样了，可濮阳每每想起她饮下鸩酒的那夜，仍是心有余悸，倘若这回再失败，便没有那么好的运道，重新再来了。
“阿秀，若是我们输了……”濮阳低声道，前世她孑然一身，无甚可惧，今生再输，怕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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