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姐姐给我买过糖葫芦，唯一不好的就是身边跟着一个凶巴巴的男人。”
明轩嘟着小嘴，满脸的委屈。
贺兰澈脑袋里却像是被点燃了引子，噼里啪啦炸开了烟花，转头去寻周复的身影。
刚刚放下茶盏的周复，修长的手指还搭在蕴着缭绕青云的骨瓷杯上，抬头冲着贺兰澈微微一笑。
“明轩，去把今天的功课做了，我与澈哥哥有事要谈。”周复柔声说道，周明轩不情不愿地放开了贺兰澈，临了还闹脾气地往下坠了坠他的衣角，摸走了袖中藏的几块饴糖。
周复自然是看见了儿子的举动，一笑了之，不予责怪。
周复一直等想要听墙角的小家伙无功而返地跑开了，才上前延请贺兰澈入座。
“阿澈，不用太惯着他，小孩子还是要尝尝苦头的。”
“则谦哥哥，没事，我小时候没怎么吃过糖，如今年岁渐长，埋在心里的渴望也在肆意生长，如今还被师兄天天嘲笑。明轩这个年纪，就应该有些小孩子的样子。”
周复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兰澈一眼，开口说道，“早些自力更生，有什么遗憾以后也都有能力补回来，就像你一样，不也挺好，乐得自在。”
“则谦哥哥倒是看得与众不同，改日去劝劝师父，让他别一看见我吃糖就悲天悯人，说一些遗憾的丧气话。”
“阿澈，话里有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，看来这一年你也成熟了不少。”
周复沏了一杯茶递给贺兰澈，自己轻呷一口，浓郁的茉莉花香在舌尖和唇齿流连，茶水像是分流的溪水，汩汩流淌过舌头中陷的河道和冲刷进舌底的暗河，汇聚在喉咙处的窄峰，带着滚烫的热意跌宕进中腹，心满意足地溅起，隐进缭绕的薄雾。
“则谦哥哥，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“你难道不是在怪我，没有告诉你我其实见过明王殿下，还嘱托了他一些事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贺兰澈无言以对，“原来，师兄提到的那位给予他暗示的人是兄长你。我以为，彼时舒长斌依然盘踞江南，为求自保，你没有机会出来的。”
周复盈盈一笑，说道，“陆泊先生于我有恩，万死难忘，分内之事罢了。”
“可是！”贺兰澈想要急切地反驳，却还是说不出口，
周复看他的模样，心里一片柔软，索性替他说了，“可是，我不该和舒姑娘多言，逼迫她去接受既定的命运？”
“则谦哥哥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贺兰澈着急地拔高了声音，“师兄的事，事出突然，若是……若是当时舒姑娘还在身边，目前的形势可能大为不同。”
周复笑而不语，又沏了一杯茶。
“没有那么多如果，还是说说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吧。舒家的人在州牧府中，虽有夫库装作听不懂中原话的模样在拖延着，但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“所以，舒姑娘是来做什么的，你可知晓其中的内情？”
贺兰澈点点头，神色凝重，道，“其实，师兄大婚时并不在京中，舒家人临了没了办法找了人代替。”
周复侧耳听着，不由得莞尔，“不愧是明王殿下。”
贺兰澈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，“则谦哥哥莫不是忘了，成婚大殿和承袭大典是一同举行的。承袭大典在前，成婚时却没了人，舒家的颜面自然是不好看。”
“嗯，有理。然后呢？我其实还有些好奇，以明王殿下的本事和脾性，不会有人能说动他。”周复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茶，把自己看热闹的心态敛了去。
“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，总之，师兄自从回了江南小筑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了。”贺兰澈紧皱着眉头，似乎很难以置信。
周复轻柔地拍了拍他的额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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