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登又拿出当年分析吕布的话来:“今岁不讨明岁不征,只恐此江东虎子日益壮大,将来横行江表肆无忌惮!”
曹操自然明白这道理,凝思片刻才道:“元龙,你既有宏图大志,又立有平定吕布之功,我这便上书朝廷,你仍领广陵太守,再加封伏波将军!”
伏波将军可非同一般,是昔日光武帝驾下名将马援的名号№援西定羌乱、南征交趾、北御匈奴立下不世之功,而“伏波”二字又有“船涉江海,欲使波浪伏息”之意,剑锋直指江东孙策。
陈登眼睛一亮,随即避席道:“下官谢朝廷厚恩,定要效仿先贤,征讨不臣直至马革裹尸之日。”
“言重了……”曹操抬手示意他起身。
陈登却不肯归座:“广陵郡虽稍有人马,但下官之力实不足以兴兵南下,还请朝廷再加扶持。”
曹操加封陈登伏波将军不过是精神上的鼓舞,使之瞧住孙策—说袁绍在北现在不能南征,就是真有南征之事用不用陈登也要慎重考虑≯见陈登满腹热忱不晓情理,沉默好一阵儿才捋髯道:“元龙啊,我知你足智多谋满怀壮志,但中原之地尚未安稳,你且紧守广陵休养生息,以蓄日后之力。”说完见陈登还欲张口,忙抢先道,“今日东土虽定,然朝廷其他三面还有凶险,你也要体谅老夫的难处……”他自不能当众说出对战袁绍的打算,只好含含糊糊拿话去点拨他。
张辽、臧霸等武夫甚是粗疏,陈登何等聪明?闻听此言略一思考便知其意,拱手施礼回归座位,暗自叹了口气——陈登非是不能理解曹操苦心,却有一段隐情实在无法公之于众。
他刚年至不惑,却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病,时而胸口憋闷隐隐作痛,寻医问药不能根治,而且这两年来发作得愈加频繁←明白曹操对他有所顾虑,也知道现在不是南征的最佳时机,但时机可以等,他的身体却不能再等了!这病如此熬人,再过三年两载,还能不能指挥战斗驰骋疆场?还能不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?还能不能报家族之仇?甚至连能不能活着都说不好!可若把这等隐疾向曹操明言,只怕这老家伙引此为借口连广陵太守的职位都给换了,请至许都当个不痛不痒的虚职,一生抱负化为虚言←有苦说不出,更觉胸口燥热憋闷,连忙举箸夹起一块冰凉的生鱼肉填入口中!
曹操见他不再纠缠,总算松了口气←本无心陪他们在这里饮宴,只是想借机敲定徐州善后事宜,大事已定便起身道:“老夫不胜酒力,前日里又染了点风寒,先行一步回帐休息,诸位……”
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齐声道:“我等告退,不叨扰您休息。”
“别忙别忙!”曹操笑呵呵一摆手,“我歇我的,你们喝你们的,今天一定要尽兴。”说罢回头指了指王必、许褚,“叫他们还有文远陪你们喝,今天必要不醉不归,这才算给足老夫面子。”
大家见他如此殷切便不走了,深深一揖恭送他出帐№褚向前两步凑到曹操耳畔:“我先送您回帐吧,少时回来再饮。”他心中顾及薛永之事,生恐还会突然冒出刺客。
曹操点点头,迈着四方步出了大帐,月明星稀薄云缥缈,冰凉的空气窜入鼻中,顿觉一阵爽快。低头间又想起花容月貌的杜氏美人还在寝帐中相候,更觉心猿意马←踱了两步,听后面大帐中人声聒噪,原来他一离开,孙观、吴敦那等粗野汉子就划拳灌酒热闹起来。
“这帮人真是粗率,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当好官,别再把郡寺衙门当成分赃大寨那么管!”曹操戏谑了一句,忽觉身后映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,回头看去,是张辽跟了出来。
“文远,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
张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曹操趋身去搀,连搬了三下都搬不动,笑道:“你又来这一套,有什么话起来说。”
“末将深感主公大德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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