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云渺接过郊尹递过来的布套，看到这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不免感叹，她只在十三四岁在齐哲的无妄阁中才带过这种东西。无妄深渊是血海污秽之地，严酷刑罚，细密严苛的规则，她都见识过。彼时，她尚且还同齐哲亲近，他赠她试药的人身，却极少让她碰到，说这些东西极脏，便要她带上布套。
可现在，明云渺刻意回避了手掌上细密但可见的伤疤，若无其事地用布套遮掩住。
她俯身去看，那尸身已然肿胀发黑，腐烂恶臭。十几具尸体堆在一处，味道难免一言难尽。应知非也自觉地站在一边，远远观望，惊异于明云渺的定力和熟练程度。
明云渺把尸身上的细节一一查验，甚至还凑到口鼻之间去细嗅。她习惯性想要那出她的银针，转而打消了念头，若无其事地将尸身翻了个儿。
“郊尹大人，可有随行的医者，能否寻来？”
明云渺退了出来，身上沾染的恶臭气息与白布中的也别无二致了。
郊尹大人强忍着不适，怕在少主面前丢面子，何况刚才不知哪里惹得主上不悦，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在这里装作淡然无畏。明云渺这句话一下子就解救了他，令尹大人急忙跑开，亲自去寻人。
“都是一群什么废物！”
明云渺听到应知非的不满，嘴角扯出了一个戏谑的笑，可以又往应知非那边靠近了一点。纵使淡然如他，也不免皱眉，只是强忍着不言。
“应阑，这些东西本就恶心。郊尹大人有此等反应已然是十分克制，你怎么如此苛刻？”明云渺刻意压低嗓子，盈着细碎的笑意，手搭在应知非肩膀上，两人脑袋靠的极近。
片刻，应知非也头也不回地冲着荒无人烟的密林深处走去。
明云渺耳聪目明，细微的干呕和喉咙撕扯的声音飘进耳朵里，她无声又快意地笑了。
不多时，郊尹便寻了医者来，看上去是个沉稳得体之人。
“明遥公子，这位是长淮郡中首屈一指的医者，沈何。”
郊尹还是顾忌着难闻的气味，又看应知非不在，便站得远了些，说话也不免扯着嗓子喊起来。那医者倒是没有多少波动，上前行礼。
“明遥公子安可。”
“沈大夫客气。”
明云渺见沈何行礼，不免愣了一愣，转而反应极快地回了礼。
“沈大夫可会验毒？”
“略懂一二，但所见过的毒甚少，难以辨明，实在是有几分惭愧。”
“无妨，沈大夫只管验毒，我自有辨别之法。但届时，还请沈大夫容明遥在一旁观看。”
“理当如此。”
“那就请郊尹大人为我们准备地方和一些去污吸味的药材。明遥当下还要洗漱换衣，劳烦郊尹大人稍作等候了。”
明云渺冲着郊尹也喊了一句，郊尹当即又亲自跑去准备，竟生出了乐得自在之感。
应知非故作平静地走回来，明云渺十分照顾他的心情，忽略了他发颤的手指和惨白的脸色。
“这位是？”
“这是沈大夫，长淮郡的医者。”
沈何恭敬地行礼：“主上万安。”
应知非微微点点，神情自然但目光一直在沈何身上逡巡，让沈何相当不自在地想要说什么，应知非却偏过头不再看他。
“郊尹呢？”
“去准备地方和工具了，我需要洗漱换衣才方便验毒，不然身上的味道太大回韶华台都难。”
“你今日受累了。”
“嗐，今日若是能够将事情解决，也免去往后诸多麻烦，我也有清闲日子。倒是辛苦你，这里脏乱成这样，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不必经受这种苦。”
晨光熹微时出来，如今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。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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