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十六年,九月下旬,德孝太后入葬皇陵。皇室之人除却汉阳君王李朗突染疫病未能返京,其余众人皆为太后服丧三年。举国哀悼,禁丝竹管弦靡靡之音。
天启十六年,十月,皇上降旨,左丞王历之女王雨禾授予朝和公主称号,赐公主仪仗,以皇室身份出塞北川。王家擢升爵位,陛下恩赐国公府,准爵位世代承袭。因皇家丧事,和亲之事推迟三年,李唐与北川达成合意。
十月中旬,朝和公主进宫学习礼教,由淑贵妃亲自教导。
玉华宫里也因为突然来了新人较平日的熙熙攘攘更热闹了几分,宫里因为丧事低沉的气息也添了几分生气。淑贵妃也爱显摆些,有时会让人去玉琼宫把薄郴“请”来,美名其曰要一统教导宫中礼数。
薄郴又怎么会是任人摆布拿捏的人,进门就是冷嘲热讽,说淑贵妃膝下无子才会得了空闲教导新人。虽说薄郴也无所出,但她进宫时日尚短,又风头正盛,最难得的是她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,诞下几个皇子公主也是时间问题。
而淑贵妃,她像薄郴这个年纪还在宫斗龃龉中挣扎,在皇后和娴妃的相互倾轧中战战兢兢地过活。圣上恩宠也是天降祥瑞般的存在,极为难得。后来熬到居她之上的人都离世,她得了高位,掌管后宫,不必再曲意逢迎,年华却也悄然在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中溜走。
薄郴的每一句都让她心痛嫉妒又无可反驳。薄郴去过一两次之后,她便再也没有让她进入玉华宫一步。但暗中打压自然不会少,甚至在皇上面前也差点明目张胆地针锋相对。淑贵妃择了日子又物色了别人,让人带了北川的珍贵饰物出宫到明王府请了明王妃。
淑贵妃只在大婚之前例行礼数之时见过一面,只记得是个世家小姐,算得上倾国倾城的绝色,当时也只是同陛下一起说些场面话,本是没什么交集的。明王妃到宫中请安的次数也少,毕竟陛下也下过口谕要好生照拂,淑贵妃也不会刻意挑刺讨嫌,明王若是能拉拢得来,何愁自家的地位权势?
“江姑娘可见过那明王妃是何等国色天香?宫中传得神乎其神,还有她与明王殿下的相爱之事,不知有多少杜撰成分,听起来还真是传奇。”
薄郴闲来无事也不在意淑贵妃的打压,约了江竹绮一同去碧清潭赏花观鱼,交谈之间气氛更像是闺中密友,姐妹谈心。
江竹绮垂手撒了鱼饵,轻柔端正又带着几分笑意,偏着头看她,回应道,“薄贵人这是好奇?那平遥舒家之女加入王府和贵人入宫的时日差不了多少时日。贵人进宫时何等阵仗,其实明王殿下娶亲也相差无多,本应当算是‘双喜临门’,可贵人近日才知道这一号人物,不觉得奇怪吗?”
薄郴会心一笑,脸上浮起讥诮之意,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。”
“这明王妃看上去温良恭俭,只怕是这舒家的吃相会难看。”
薄郴长袖一挥,将手中鱼饵尽数抛进碧清潭里,惹得红白锦鲤争相聚齐争抢。
“薄郴有一计,可助姑娘摆脱皇室纷争。”薄郴妖冶妩媚地笑着望向江竹漪,“太后薨逝,守丧期未满,太子大婚推迟三年。可是,可以先将孺人送入东宫,江姑娘如今情况难免心急。”
“既然命数如此,我也无法抗旨。”
江竹绮波澜不惊地回应,沉静如死水。
“贵人要真想竹绮为贵人和顾家做事,其实只要等竹绮日后做了帝后自然会翻案,不过时间问题。竹绮不圣贤之书读过不少尚且无法全然赞成,自然也不是圣人,贵人如此迫切,难免让人生疑。”
“江姑娘不信我?”
薄郴略有震惊,转瞬平息了语气。
“薄贵人想必对南绍的毒有过了解,我若是怀疑太后之事与薄贵人有关,贵人不知道要如何向我解释?贵人与江湖玄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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